【双冰】关于相处这件小事
——为双冰国库献税，愿双冰之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真实情况是日常想到什么往这里凑什么，可以的话最好分段阅读。
请仔细阅读说明，要不然迷迷糊糊地进来被严重ooc地出去就不怪我了哈哈哈）
。王者大陆背景 历史无关
。人物和皮肤是分开的。
。设定是无差，不过随便你怎么看好了
。细节ooc，私心挺多
。微甜无刀，
。前篇【双冰】关于初遇这件小事
「引子」
浅蓝色的光芒浮现，一张票缓缓飘落到桌上。
乍一看，上面写着——王者大陆三十日游单人票。
「1」
时间呢，总是对他人感知的快慢毫不在意。
甄姬在心里下的战书她一直记得，但是想象和现实的差距，让她无从下手。
甄姬掀开被子，打开手边的灯。温热的光在黑暗中绽开，照亮了床的一边。她看向另一边昏暗的位置。是的，几天前，王昭君就在这里，她平静得反常，周身的寒气与往常一样凛然。可是，就是面对这样一副面孔，她迫切想要报复的心情消失了。
『真的是，越想越来气。自己当时明明那么“友好”地想和对方交个朋友，可对方不作回应不说，还拿着自己的软肋来怼她。
独自出来旅游的大好心情都被这个女人给打乱了，简直亏了一个亿。
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和小说里有些不一样？
算了算了，想什么呢，前世今生自己还输得不够惨么。』
睡觉。
次日，甄姬迷迷糊糊地醒来，若不是这敲门声急促，她说不定会睡到什么时候。
“哈——”她极其不情愿地掀开被子，向门口走去。
“谁……”甄姬刚想问来者何人，却偏偏撞上一对蓝色的眸子。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甄姬做了一晚上关于王昭君的噩梦，没成想大早上第一个就撞见这人。
“那个……是这样的……”万圣乔眼看形式不妙，连忙解释道，“巫女乔回神社迎接新的巫女，于是把票留给了我，我和魔女昭想一同去玩。但是这段时间关于同人相关的管理没人负责，所以我特此想请你们二位帮我们打理一下各种事务，报酬什么的都好说。不知你们能否同意？”
“……”昭君没说什么，但满脸都写着“为什么是和她”的不满。自从上次她来到这和她度过尴尬的一天后，她就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不说话本来还没什么，但是一起看了个“爱情动作片”还这么尬就太没救了吧？
甄姬饶有兴趣地打量这几日不见的，在她心中刻下深深“痕迹”的女人。
“行吧，既然来都来了，我总不能在这白吃白喝。”甄姬选择直接略过昭君黑着的脸，笑盈盈地答应万圣乔。
万圣乔识趣地扔下一张写满规定与任务的单子，转身溜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待人影消失后，昭君怨念地盯着她。
“试着相处啊。”甄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我们就此别过么？”
“再怎么说你也是有夫之妻，怎么能……”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难道最一开始我的目的不是交朋友？”
“你……!”
王昭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戏弄自己的女人，明明之前是她说要交女朋友的，现在却又出尔反尔，显得都是她想多了。此刻她恨不得用视线把对方给射穿了。
这个诡计多端的甄小姐，怎么和同人里的不一样？
「2」
任务清单到手，放眼望去也就是取货发货客服之类的电商业务。
于是，这夹杂着某些私人目的而工作的一个月就开始了。
第一天，两人各忙各的，勉强完成了一天的任务。
第二天，昭君忙乱之下把一个客户雷的cp的赠品塞错了包裹，经甄姬发现及时阻拦。
第三天，天降大雨，两人在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共撑一把伞回了住处。
第五天，夜晚雷声四鸣，甄姬以陪对方为由和昭君一起过了夜，昭君表示看破不说破。
第十天，二人合作效率提高很多，半天就发完了货。于是，两个情犊初开的少女聊了一下午的人生。
第十五天，两人去取货，发现了好几种不同的双冰文。二人在夜灯的微光下熬夜看完了。当然，一本刀子过后，满脸泪水的甄姬还是在王昭君好声好气的哄声中睡着的。
——第二十一天。
日高三竿，甄姬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避开刺眼的阳光。伸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
随即一个咸鱼翻身坐了起来——不在？
看看四周，一张淡蓝色的纸条安静的躺在床头上。
女帝找我有事，上午的活可能要麻烦你了。
——昭君
甄姬暗自不爽，这种事为什么不当面和她说清楚，还有，拜托自己忙一上午的活却连叫自己起床都不肯？
『算了，谁让我们是……』
她的思绪顿住了。
她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同事？顶多也算个朋友吧？也是，自己怎么会突然顿住啊。
甄姬刚安慰完自己，不料昭君的眼睛却凭空浮现。
那是一个即将入睡的晚上，关灯前，昭君对了她一眼，哀伤，无奈，全部如流水一般贯彻进她的心扉。灯熄灭的前一秒，甄姬清清楚楚看到了对方眼里有什么闪过，是泪吗？
她的良心被刺痛了，那个眼神不容许她这样想。
风从窗闯进来，拨弄着她的头发，情愫自回忆中涌起，挑弄她的心弦。
“相处的很快乐，就足够了。”
“不伤害，不排斥，不冷落，已经是最好了。”
“我们都是被世俗折磨至死的人儿啊。”
“情是什么？空空等待就能拥有的吗？”
“思念，是任何事物都摧毁不了的东西。”
“你是个很好的人，你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可惜是你。”
都是她，都是自她的口中吐出的。回忆那么清晰，她甚至记得每一句不同的语音语调。
她怅然着。
那个女人，今天也是令她如此的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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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因北夷事故，昭君一周未归。
烟雨朦胧，墨色染了半边天。甄姬缩在被子里，把自己活脱脱裹成一个球，耳机里循环无数次《病名为爱》，中毒似的哼哼着。
光自突然打开的门外钻进屋里，随后又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昭君惊奇地看着和一周前旁若两人的甄姬，完全不明白她中了什么蛊。
甄姬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眼中不免泛起一丝激动的光。
『——还不是因为你，你个大鸡爪子。』虽然她心里这么想，但嘴里还是不争气的呜咽着。
望着对方姣好而又微微疑惑的面庞，她突然想抱抱她，体会下对方的温度。
因过往而产生的隔阂并不能阻挡她的渴望，终于，她钻进昭君怀里。
“我想你了。”这噎在对方怀里的细小声音，也不知昭君听见没有。
“……”
“不就是几天没回来么，怎么成这样了啊。”
『越是时间的空隙，越能将这份情愫酝酿至深，同为女人，怎能连这点小事都不懂……』
她越是不吱声，昭君越不知所措。她放慢呼吸，脑中使劲儿捉摸对方的心思，终于，她拐对了弯。
——一个月之前的事，她差点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情况？照目前状况来看，她是喜欢上自己了？那此时此刻我该作何反应？在线等，挺急的。
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确定我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上她吗？
……』
沉浸在昭君温度中的甄宓完全没有察觉到，紧搂住自己的那个人儿，脸颊蓦地浮起一层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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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即便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甄宓还是没能完全摸清王昭君这个人。
她时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时而像一个凛冽的大冰块；时而对她百依百顺，时而又待她如若生人。
『难道是从北夷过来倒时差的原因，才养成了这样忽冷忽热的性情？』
甄宓还是搞不懂。
你说这心头溜神也就算了，手上的动作还乱了套，小刀刀刃一偏，掠过甄姬的指尖。感到指尖传来丝丝痛意时，她才回过神。
“噢……”她望着冒血的指尖，心里暗叫不妙，急忙起身去找东西。
一旁的昭君看着她指尖溢出的血珠，二话不说，一把抓过来甄姬的手，让受伤的手指贴上自己的唇，然后将血吸干净，直至不再流血才松开对方挣扎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甄姬连忙抽回自己的手，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好气的是，对方更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她，仿佛她的反应才是大惊小怪。
“出血了……”昭君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她的神色，“难道不该吸干净嘛？”
“我倒是干净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干不干净啊？”
『还有，这动作未免也太亲密了点儿吧。』
“条件反射而已啊，我在北夷的时候手凉了都是直接放嘴里来着。”
『啊……这个久居北夷的奇怪女人……』
甄姬虽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失礼，但不管怎么对方也是关心自己，她盯着泛着一点水光的指尖，叹了口气。
“那个……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但下次就不用了。”她抑制住内心泛起的涟漪，转过身去继续拆箱子。
“噢……”王昭君恍然，嘴角难免牵扯一丝的失落。
血这种东西，很神奇。
距离二人将此作为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活动甚至是乐趣时，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5」
『甄姬最近怎么怪怪的？』
王昭君这样想。
本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处于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地步了，怎么说气氛也该如火如荼一点。可现在，甄姬明显是把这种状态往某个不明所以的方向掰。
这不，眼看万圣乔她们就要回来了，甄姬完全没有将要离别时的惺惺相惜，反倒是一天天舒坦得很，走着路嘴里都要哼着小曲。
『这……是在变相报复自己？』
昭君真的好笑又好气，不过与其在这瞎猜，不如当面问个清楚。
“昭君～”正巧，甄姬飞奔火燎地冲向她，眼中满是兴奋。
如果说她从北夷回来的那天甄姬颓丧得反常，那么这次，她绝对又走向了另一个相反的极端。关于甄姬的形象，已经在昭君脑中开始崩坏了。
“怎么了？”
“昭君，过几天咱们就要分开了。你说我对于这些天你的担待又无以相报，不如……”
“不如……？”
“阿宓尽一己之力，给昭君介绍个对象吧。”
『啥？对象？？？这种事亏你还想的出来？平常闹闹也就算了，这次真的不能忍!』
那么……
“嗯……”昭君直视对方期待的目光，“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那……”甄姬还未沉浸在对方接受的喜悦中，便已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因为王昭君，在靠向她。
甄姬转身想溜，却没跑几步就被对方一把扯住了胳膊。
——就如同当初初遇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的被动方，变成了她。
“别着急走啊…”王昭君把她拉回来，关上她身后的门，顺势把她摁在门上。
“我很有兴趣的。”看着对方束手无策又可怜兮兮的脸，昭君心中的玩味更浓了。
“昭君……”对方脸上写满了愧疚，泪水似乎要溢出来。
“别急着解释啊。我是说，我真的很有兴趣。”
甄姬疑惑地抬头，不偏不倚撞入对方深情的眼睛。
“你这个对象我就很满意，要不要考虑一下？”
话一出口，甄姬的眼泪就以破竹之势哗哗地往下流，她抱向昭君，一声声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差点忘了，原来她是这么容易哭的一个人啊。』
昭君也环抱住她，任由对方的眼泪在自己的肩头流淌。抱着这样一个柔软又易碎的人儿，王昭君不免露出无奈的笑容。
是的，关于这件事的成因，当然在甄宓身上。
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上了王昭君，也不想承认。自被骗过以后，她便不再相信所谓一见钟情。可是，绝大部分的言情小说里，是先爱后恋。对于同样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件事，甄姬也忙着不想承认。
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么轻易地喜欢上昭君，便自导自演着把自己代入朋友这个角色中去。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所有的日久生情都是建立在命中注定的基础上的。
「6」
有个简单的问题。
说到底，甄宓是个极度感性的人，但即使是在架空的世界里，她也没能逃脱被人骗回家的命运。
对于异性的几句花言巧语，甄姬是毫无抵抗能力的，但要是同性的话，她还真没怎么研究过。
『啊……还是自己在的世界不对头吧。』
“我说啊昭君，你真的是像游戏里那样只能定点冰冻嘛？”她偏过头，突然莫明其妙地来了句。
昭君放下手中的书，思量两秒，意外认真地回答道：“嗯……这么说的确是，但还可以冰冻触碰的东西。”
“真羡慕你的魔道……”甄姬不经意苦笑一声。
“啊……话说，你想体验一下吗？”
“好啊。”
“手伸过来。”
甄姬小心翼翼地把手背递过去，骨骼在皮肤中凸起一条好看的线。
王昭君双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指尖，接着，微小的寒流涌动，包裹住甄姬的手指。在她松开手的一瞬间，薄冰冻结住了甄姬的指尖。
“好神奇……”甄姬抬起手指，仔细看了看，那一层薄冰的形状完全贴合手指，仿佛一件玻璃艺术品。
对方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
『明明那么柔软的一颗心，却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开心起来呢。』
“那，你也展示下你的魔道吧。”
“阿宓？”
对方的微笑验证了她。
反正也是项伤害性，危险性都为零的活动，那就玩玩也好。
于是，甄姬抬手，五指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一颗水球浮现。她抬起另一只手，同样造了个水球，与第一个水球相互旋转。
“别眨眼呦。”
甄姬托着第三只水球，向前一抛，在小水球触碰前两个水球的一瞬间，只听哗嚓一声，凭空出现了一个冰球。
她怀着期许的心情看向王昭君，果不其然，对方的瞳中满是欣喜。
如乍暖还寒时的一缕阳光，如灯火阑珊中的惊鸿一瞥，一股奇妙的东西如小溪般缓缓流淌，自双方心房的小小空隙中溜了进去。
这来自茶余饭后的，属于少女们的日常活动，在时光的房间中化作鹅毛翻转摇曳，惊起阵阵尘埃。
爱情什么的，就像白云与雨水，后者为前者所变，却不及其那么宁静安好。盼着雨水的轰轰烈烈，还不如于云下细品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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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万圣乔她们回来了。
但这还不是她们分开的理由。从普通路人的角度来看，她们已经是一对好闺蜜了，这种小女生之前的你依我侬难舍难分还是正常的嘛。
可这万圣乔就傻了眼了。
『什么情况？这俩人一开始还不情愿地共同工作，这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俩人就反倒不情愿分开了呢？
难道说，果然，魔女昭的方法是对的？撮合两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放手”？社会社会。
不过这回工作结束，她们又会何去何从？』
她脑中渐渐浮现了离开扶桑前的景象——
魔女昭提着行李正要离开，就看见伊势巫女和新来的花见巫女匆匆赶来。
“呼……呼……幸好赶上了，我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就走啊？我和花见，还没来得及送别呢。”
“是啊，你们这么匆忙地走，莫不是我们招待得不好？”
魔女昭转身，歉意地笑了笑：“没有啦，我们旅行的时间快结束了，要一起集合回去，这么大早怕你们没醒就没忍心叫你们起来。”
“啊……这么快吗……”伊势遗憾地摇摇头，“最近神社正筹办着秋日祭典，我最近恐怕不能帮你们处理事务了……”
“说到秋日祭典……你们是半个月后举办？”
“是啊。”
“这样吧，等到秋日祭典的时候，我们会介绍朋友来玩的，到时候可能也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交给我们好了～”伊势说着，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东西，交给魔女昭。
“这是……箭矢？”
“这是花见做的，到时候我们就认拿着这个东西的客人了。”
“嗯。”
时间回到现在。
『那么……魔女昭离开扶桑前所说的“会介绍人来玩的‘人’就是……”』
正思量着，后方魔女昭的声音便越来越近“……你们觉得怎么样？”
“嗯，也好。”
『等等？这……不会……难道就成了？!』
万圣乔几乎是在被减速90%的情况下转过身，然后看着这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过，然后完全无视了她。
看着三人的背影，她扯着嘴角无奈地笑笑。
不愧是魔女昭啊。
月上柳梢，秋夜的风徐徐吹来之时，双冰也踏上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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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二人的计划是这样的：从长安城一路向东，路过魏地时可以在甄姬住处休息，随后去扶桑参加秋日祭，最后……两人各奔东西，甄姬回魏地，王昭君也要回北夷了。
遗憾自然是有，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享受旅行啊。
二人乘船搭车，途中借宿下馆，不到一周就到了魏地。甄姬觉得在自家住倒是没什么，但昭君却有些动摇。
『甄宓……好歹是人家的妻子。虽说我们没怎样，可若是让他知道了住在自己家自称是甄宓朋友的人竟然暗恋自家妻子，这该当何罪？』
越想越乱，转眼已入深夜，她干脆灭了灯，把思绪交给梦境。
旁边的甄姬也不知睡了没有，背对着她的影子沉默而深邃。王昭君也不敢弄出大动静，只是轻轻地把一只胳膊搭上对方的腰，渐渐阖上眼睛。
当然，甄姬没睡着，这腰间的触感更是把她从即将陷入梦境的意识拉了回来。她想把这只胳膊挪走，却又同样怕惊扰了对方，于是也就没动。
脑中的感觉神经向她发了个信号——
这样也挺舒服的。
第二天一大早，甄姬迷迷糊糊地醒来，一阵距离自己很近的呼吸声渐渐清晰。她睁开眼，忽地意识到——自己正被昭君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侧抱住了，而对方的头就抵在自己的右肩上。
『这……该不该吵醒她？』
“别……”心有灵犀似的，一句梦中的呢喃自昭君口中脱出，甄姬一下子心软了。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眼看阳光渐渐漫进窗户。
最后，甄姬还是爬下床去，歉意地把一个抱枕塞到昭君怀里，匆匆溜走了。
或许她再细心一些，就能瞥见昭君眼角滑下的一滴泪。
“阿宓……”她半梦半醒间糯糯地唤着。
梦里，她的甄宓真的走了。
「9」
一路上二人的气氛都怪怪的，谁都没多说过一句话。现在这种阶段，说什么都是变了味啊。
思绪飘到远方，又被眼前的景象拉扯回来。曹府，到了吗？
王昭君止住脚步，示意对方先走。甄姬只是片刻的欲言又止，即刻走进门去。
进了门，昭君几乎没怎么抬头看过，只是像一个仆人一样跟在甄宓后面，一步也不离她身边。
楼阁葱郁都匆匆自昭君眼角滑过，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人的裙角，不敢挪开一丝视线。
摇曳的裙角止住了，王昭君微微抬头，视线里却闯进了另一个人。那人在盯着甄宓看。甄宓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不露出一丝心虚的意味：“朋友，来借住两天。”
对方的目光只是掠过昭君，没有过多停留。他就这样草率地走了。
见昭君还在原地发愣，甄姬牵住她的手：“没事了，走吧。”
昭君跟着去了，脑中却仍在回味那人的眼神。他平常的目光里，昭君看到了占有欲和某些雄心壮志，但在他看甄姬的目光里，却不带什么别样的感情。
她一点都不明白，这样一个对甄姬本身并不怀有感情的人，是怎样对她送出“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这样的句子的。还是说……
这算是吃醋了？昭君不知道，她只是想找甄姬问个清楚。毕竟，如果他们二人真的还怀有感情的话，也就轮不到她这个第三者来说话了。
出乎意料地，甄姬一点都没有隐瞒。
“啊……我们的感情么……”甄姬思索了一小会，“不管他对我有没有私情，总之他最初接近我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让曹氏拥有我的力量。接触他的时间里，我当然天真地认为那些情感都是真的啦，可惜现在的我看来，那些只不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罢了。”
“现在，我肯定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啦。而且，阿宓在接触昭君前，也是一直在陷入丧气的河流中的。”
“不过，就以我能这样轻易地被骗来看，我这个人还是挺容易被打动的。”说着，她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阿宓……”昭君脑中酝酿了很多安慰的话，却一句都没说出来。
『怎么办，这样的你，真的很让人心疼啊。』
那天晚上，昭君迷迷糊糊地始终没有睡好。她在反复确认一个决心——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甄宓，绝不让她这颗柔软又善良的心再受到伤害了。
「10」
扶桑到了。
深秋时节，虽没有满天樱花的浪漫，却也带着红叶漫山的飒爽。仅仅是这凛冽的秋风就能让人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说起她们二人，也是蒙着一层悲伤气息的。二人初遇时就已是夏末秋初，这注定了她们要熬过一个严冬，才能共赏春花烂漫的美好。
到达神社时，刚好是黄昏。昭君把箭矢交给伊势，伊势十分开心，带着她们找了一间采光好，住着又十分舒适的屋子，把行李放下了。
二人经历了一周的奔波劳累，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半夜，不知是几点，天空一片漆黑。甄姬恍惚中被冻醒了。
她挪动着身子向昭君靠近了点，头却偏向窗外。篝火随着晚风在木堆上跳舞，火花倒映在甄宓的眼里。世界一片冰冷，只有这堆火光似乎还带着点温度。甄宓望向窗外，几颗星星孤零零地散落在空中，与她互相遥望。不知怎的，一股难受劲钻进她心里，悄悄蔓延开来。
等甄宓反应过来时，一滴泪珠已经顺着眼角滑到另一只眼里去了。
『啊啊……哭什么呢……』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吸了一下鼻子。
“怎么了？”旁边的人忽然从被子中坐起来，望向她。
“昭君？你……啊，没什么。突然有点不舒服。”甄宓一点没注意到身边的人也醒了，慌张地整顿神情。
“你哭了。”昭君目光一沉，眼里似乎也泛起水光。
“昭……”甄姬刚想解释，不了对方却扑了过来，浅蓝色的发丝在空气中甩过一层弧线，最终落在甄姬身上。
“你也，在害怕，对吗？”昭君突然来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
甄姬听到了她的抽泣声，眼泪凝结在惊讶的瞳中。
“我害怕，害怕一往而深，害怕在离不开你的时候离开你。”甄姬感到对方冰凉的眼泪抵在肩上，于是一只手搂住她，选择继续倾听，“甄宓，我猜你和我一样，对吗？”
“……”甄宓被泪水噎住了喉咙，虽心底赞同，却说不出话来。
冰冷的夜里，冰冷的眼泪交叠着，悲风又牵扯下一片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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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终于是到了秋日祭的日子，气温也有所回升。今天神社里来祈福的人格外的多，热闹的气氛不亚于过节。
那一晚的哭泣也算把二人心中的苦水倒了倒，现在两人都放平了心态，准备真正享受这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一大早，伊势就送来了两套和服，非要拉着她们穿上再出去，二人拗不过她的热情，只好乖乖换上了一身和服。这还不够，伊势拉着花见，给两人挽了漂漂亮亮的发髻，才放她们走。
你别说，经过两个巫女这么一捯饬，两个本是来自东方的人，竟然也有了些扶桑的大和气质。果然，底子好怎么打扮都不会错。
上午，神社周围的鸟雀共同欢唱，落叶随风卷成波浪，最后乖乖地被扫帚归拢到一堆。伊势抬头，望向山下一片热热闹闹的人群，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微笑。
是的，双冰就在这人群里呀。
王昭君和甄姬都没怎么接触过异乡的风土人情，这一来扶桑，可是双双被眼前的一片景象惊呆了。
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穿上了和服上街游乐。街道上表演的队伍顺着主干道游行，有的身穿夸张的服饰，有的扮演成了人们敬仰的鬼神，人们讨论着表演内容，孩子们则被滑稽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街道两旁的小吃和小玩意五花八门，惹得人离不开眼，就连普通的民房都被彩带装饰起来，一同融入这欢乐的气氛中去。
“昭君～快过来看看这个!”甄姬在街道对面喊着，活像个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的的孩子。
“你倒是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昭君眼看她就要从视线中溜没了，赶紧跟了上去。
“来追我呀～”甄姬不知道那里来的鸡血劲儿，竟和她闹了起来。
“你等着!”
就这样，两个人像重返童年一样，竟在这市集上互相追逐了起来。由于穿的是木屐，所以对熙攘的人流也就没多大影响啦。
中午，回到神社吃饭，二人不约而同地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夕日欲颓，甄宓起身西望。
欲颓未颓时的夕阳是最有感觉的，金光洒满天地，露出的部分发出红光，太阳就这样默默地凝望万物，自己也凝结在完全坠落的前一刻。
身边的昭君依然熟睡着。她的睫毛弯成一个好看的角度，鼻翼微微起伏，小嘴撅开一个小口，甚至还有一小绺水痕从嘴角溜了出来。这样熟睡的昭君，寒气果然削减了不少。
『话说，你平时的自卫意识是有多强啊……』甄姬偷偷看着她，拿起一块帕子轻轻沾了沾她的嘴角。
『毕竟也是没办法，被动效果在那里的。不过昭君，你不知道这样的你，其实很可爱吗？』
“嗯……?”眼前的人开了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说我可爱?”
『?!!』
“啊?没、没有啊?”
“那……就该是梦了。梦里你真的在夸我。”
“是吗……”
甄姬擦了把汗，奇怪地斟酌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先不管这些，繁星已悄然在夜空的帷幕中登场，再不出门，恐怕祭典的精彩就要错过大半了。
“对了!晚上还有祭典呢，我们得快出门了。”昭君一拍脑门，果断想起来。
“嗯。”甄姬把和服递给昭君。
祭典中的灯火倒映着天上的繁星，二人朝那片星河奔去。
相比白天，晚上的吃食倒是多了不少，什么关东煮，抹茶团子，草莓大福，她们都尝了个遍。各种饰品啊，小玩意啊她们也都买了，一圈下来，就只有到茶铺歇歇脚的份了。
相比中原的香茶，这里的大麦茶更受欢迎。嘬一口，淡淡的米香渲染着味觉细胞，在安抚秋日寒风的同时让人倍感温暖。
出了茶铺，她们决定去神社附近的表演看看。
伊势她们正在表演口嚼酒，周围竟然毫无喧哗，甚至连惊呼都没有，每个人都很礼貌，并将此作为一种正常的表演观看欣赏。这和谐的氛围不禁让二人从心底赞叹。
后来她们也待了一会，表演主要是歌舞。因为表演者都是附近的居民，所以难免出纰漏或者岔子，即使如此，观众们也毫无挑剔，一心一意地欣赏和鼓励。待主持谢幕后，人群不约而同地散了。
这祭典是玩够了，可是双冰内心仍未彻底冷却。
因为，祭典结束，旅行就要结束。这意味着，她们再没有什么理由携手同行了呀。
二人不语，只是牵着手于山间的阶梯漫步。
夜色加深，阴云蔽月，天空蒙蒙下起了雨。
『什么啊，主角分别就要下雨的定律是破解不了了吗？』甄姬心中暗暗吐槽，一旁的昭君倒是不为所动。
“你怕淋雨么，我们去那边避避吧。”昭君突然开口。
“……嗯。”
在小庙的屋檐下不知站了多久，雨势依然不见小。秋夜的风萧瑟，甄姬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
遥望山下的灯火一盏盏熄灭，甄姬突然鼻子一酸。
她强忍住不让眼泪落下，然后轻轻拽了拽昭君的衣角。
“嘶——”她吸了下鼻子，“好冷啊……”
昭君转头望向她，看着对方不知是伤心还是被冻的眼泪，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抱住了她。
甄宓感到很奇怪，平时几乎没有温度的人，此时此刻身体却变得这么温暖。对方，也深情着自己么？
“别哭啊……”昭君喃喃了一句，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甄宓说。
紧接着，甄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的空气仿佛顺着一片弧线冻结了一样，由下至上，新生出的薄冰带着霜的痕迹，犹如冰花在空中绽开。不一会，薄冰状的东西就将二人包裹住了，只是这薄冰一片雪白，完全看不清外面的事物。
甄宓感到王昭君抱着她的胳膊更加用力了，就在那一瞬间，甄宓听到冰霜冻结的声音，眼前的霜，竟全部结成了透明了冰!
『这就是——』甄姬感到周围的空气暖和了不少。
『她的被动?!而且，还带着我一起??』
王昭君松开她：“走吧。”
看着眼前拉着自己的手赶路的她，甄姬突然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好像连这么温暖的河水，她也很久没有触碰到了……
“?!”
「12」
“这……”甄姬张开眼，看向一片昏暗的天花板，“怎么……”
她刚想坐起来，不料一阵晕眩袭来，使她不得不靠在床头。
“别动。”一旁的昭君皱了皱眉，把她掉落的湿毛巾拿开，然后摸摸她的额头。
甄姬只感到有气无力：“我这是……发烧了？”
“你别管就是了，好好休息。现在是凌晨，不继续睡的话明天会起晚，到时候就更难受了。”昭君平静地说，把湿毛巾放在一边。
“那你……”
“我下午睡足了，你不用管我。”
甄姬拉拉被子，不情愿地侧了个身面对昭君，不阖眼也不说话。
王昭君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在甄姬额头上落下一吻。
甄姬抿着嘴唇，心有余悸地撇了昭君一眼，乖乖地阖上了眼。
王昭君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漫入床沿，她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唇。
——刚刚那片发烫的温度，令人心颤。
渐渐的，甄宓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昭君架不住困意，也趴在床沿睡了。
「13」
次日，秋日的暖阳自床边蔓延开来，甄姬的生物钟竟罕见地灵验，窗外的鸟儿还在唱起床颂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一转头，王昭君还睡在床沿。
甄姬悄悄地下床，踮着脚尖绕到昭君身后，把自己的被子扯下来，盖到昭君身上。待捏着被角的指尖松开，她才松了口气。
望着窗外罕见的金黄阳光，甄姬简单地披上外衣，关上了房间的门。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温暖而不灼热，这是秋日回暖的独特感受。
出了神社，刚好碰见在打扫落叶的花见，她惊讶的望着甄姬：“早安?今天怎么这么早，发烧好些了么？”
“嗯。”甄姬朝她笑笑，“多亏你们照顾。”
“别客气，我们倒没帮上什么，你一定要好好感谢昭君姐，她把你扶回来的时候你近乎昏厥呢。”
“嗯，好。”
风儿拂上二人的脸颊，带着雨后枯叶与泥土交叠的新鲜气息。
“哎，对了。”花见停下手中的活，“你要不要去泡温泉?”
“这附近有温泉?”
“当然了，我们这里的火山可多的是。说到温泉，山下就有一个，是纯天然的呢。”
花见期许地看着甄姬：“你现在着凉了，泡温泉还能缓解疲劳，秋末冬初可是泡温泉的好时节。你要是怕迷路的话，我带你去呀。”
“唉?好，好啊。”甄姬虽受宠若惊，但仔细一思量，这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晴初蒙蒙亮的时刻，甄姬暂别王昭君，把思绪尽数沉到了温泉汤里。
这里的温泉是露天的。走进泉中，将头靠在池子边大大的鹅卵石上，就可以仰望山间的自然景色。神社红色的屋檐隐藏在葱绿的树木之间，通往神社的阶梯隐隐现现，鹅黄色的灯笼化作小小的萤火虫，点缀在神社屋檐下与阶梯两边。
“呼——”甄宓阖眼，把这一切放在眼底。
氤氲的水气飘散游动，蒸腾的泉水感染每个细胞。
似乎能听到某个方向有水珠滴落的声音，轻盈的水气，舒展开的阴云，逐渐清晰的阳光。甚至，还有什么冻结成霜的声音。
而最真实的，是来自身边的脚步声。
『等等?脚步声?』
果然，幻听就是思念的一种欲盖弥彰的方式。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的效应自古都很灵验。
甄姬转头，上方的昭君穿着和她一样蠢的睡衣+外套的便捷出行套装，小臂上挂了个长长的毛巾，头发凌乱地披着，神情也……
不出意料的愤怒?
“……”对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生生是被咽了回去。
空气静止了三秒。这三秒内，甄姬迅速捕捉到了昭君此行的原因。
“那……那个，”甄姬眼见形式不妙，连忙从泉水中脱离开来，“嗯，早上是挺冷的，谢谢关心，”然后从昭君手臂上抽走毛巾，“那我就先走辣。”逃之夭夭。
剩下王昭君独自面对热气腾腾的温泉，她叹了口气。
『……笨蛋』
她真的只是来提醒她大早上天冷，别泡那么长时间的。不料对方一见到她冷着的脸就被吓走了。
『我有那么吓人么……』昭君暗想，转身离开的同时不经意地捏了捏脸。
看她欢脱的样子，这病倒也是好的快。
只不过，这冬天，也是快要到了。
「14」
在这剩下的一天里，她们去了好多地方，做了好多事。
上午，她们在神社写了绘马。甄姬看着昭君秀气的字体，自嘲般的说，看来阿宓要好好练字了啊。昭君却说，我喜欢就够了。最后，她们把绘马挂在了一所小庙破旧的窗梁上。甄姬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庙会没有，昭君却说，越是破旧、无人问津的地方，时间越不会将其改变。
随后，她们去买了御守。甄姬对这种自带神奇色彩的小玩应无比喜欢，吵着要等一年后拉着王昭君来还愿。昭君表面笑着应和，内心却想：你身边这么大一个神仙护着你还不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下午，天气转阴，秋风将山间的树木都染上了红色或黄色，一阵风掠过，满耳都是树叶哗啦啦坠落的声音，甚至有些大叶片子掉到石阶上时，会发出不低的声响，虽是草木皆兵，却也显得些许凄凉。
“已经是霜降了吧？”昭君自言自语道。
“唔……是的。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记得寒露也明明就在不久前。”
“什么时候，能下雪呢……”昭君伸出手，一片红色的枫叶不偏不倚地落入她的手心。她将枫叶攥起，是凉的。
“你……喜欢雪吗？”甄姬不解，她在北夷时明明放眼望去尽是冰天雪地来着。
“嗯。不如说，没有雪，就没有梅花的傲骨。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喜欢梅花。”
“梅花……腊梅。是在十二月才当有的啊，这又与初雪有什么联系?”
昭君笑着看向她：“你的问题还真多。”
“只记得，每到冬末春初，乍暖还寒的时候，故乡的梅花开的最好。那时候，我还只是个蹲在屋檐下看雪的小姑娘。每当看到冰霜爬上梅花时，我总是替她们惋惜，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有冰霜洗礼过后的花骨朵，花开时颜色才最显眼。”
“我很喜欢赏梅，所以每年秋天的时候，我就会盼着下雪，盼望着春至，盼望着枝头何时能钻出一抹鲜艳的颜色。”
说完，她闭上眼睛，把枫叶贴在胸前，抬起头，面对树冠之间的一块空隙。
风传来丝丝凉意，掀起她的发丝。她抬起一只手，枫叶静静地躺在上面，随着手掌向上一托，它也像长出翅膀了一样，随着游荡的风儿飞向远方。
“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甄姬疑惑地看向枫叶飘走的地方，好像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小点不断消失。
“这是我最近新学的魔道。”昭君闭上双眼，嘴角勾起，完全捕捉不到她的心情，“我在想啊，等我们分开了，可以用这种方式互相联系。”
『什么啊……』
“喂……别轻易说‘分开’这种话啊……
那又如何呢。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15」
那天晚上，甄姬是在昭君的琵琶声中入睡的。
说起来，那家伙还真是谦虚啊。嘴上说着好久不弹肯定很难听，实际上还不是如同传言中那样让人陶醉。
她虽然闭上了眼睛，却还是仔细地听完了最后一个音节才入睡。她能听出来，昭君刻意放缓了后半段的节奏，估计是为了不吵到她；她能听出来，交错的琶声中，夹着昭君对她的不舍；她能猜得到，看着自己的睡颜，昭君脸上会是怎样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没有猜到，入睡时的自己，眼泪已漫过脸颊。
次日清晨，甄姬早早地起床，发现双眼已经肿了一半。她简单收拾收拾，抱着“眼睛根据热胀冷缩的定律能自行缓解”的念头走出屋去。
刚打开门，她就愣住了。
眼前飘散飞舞的，不是落叶，而是白雪啊。
『终于下雪了吗？』她惊讶地关上屋门，置身于飞雪之中。
花坛中，未凋谢的花还凝结着昨天的颜色；部分灌木还染着绿色；高大的树木上，无数片秋叶拴在枝干上。
秋天还没完，雪却下来了。
甄姬找到一排木椅，坐了下来。她还是迷迷糊糊地不敢相信，可是这雪花飘飘的景象却如此真实：拥抱在一起的雪花形成一颗小小的雪团坠下，没有依靠的小雪花轻轻地落下，无数朵或大或小的白点在秋末冬初的场景中落下，说有的话也有违和感，可是这副模样却不可思议的好看。
『她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想想也是难以置信。她在我心里，已经停留一整个秋天了。』
又是那种声音。水滴从什么方向滴落，声音清脆而梦幻。
甄宓感应到什么似的，她蓦地回头。
那人就在初雪弥漫处。
「尾声」
甄宓眼看着王昭君走过来，整个过程中，声音仿佛消逝，时间仿佛静止。
王昭君来到她所在的椅子前，俯视着她。
甄宓抬起头，张开嘴，却只吐出一团哈气。
“不说点什么吗？”昭君开口。
甄宓以一种仰慕的眼神坚定不移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将要说出此生最真挚，最动情的话语了。
王昭君猜到了，她满怀信心地等待着。
“昭君。不，应该叫阿嫱。我，甄宓，今天起正式宣布，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是想要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这份感情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了，但我保证它也会一样延续至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
满天飞雪中，甄宓有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她只听到了那一声轻轻的，好像全世界只有她能听到，只有她才应该听到的一个字——
“好。”
仅仅一个字。
昭君把一绺头发挽进耳后，随即俯下身去。
接下来，甄宓感觉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真挚最梦幻，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清楚地听见小河解冻了。她整个人从温热的河水中醒来，而那个她，就站在河岸边。
一直到那股温热的气息渐渐移开时，她都没有哭。
可是对方偏偏正中下怀：“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就这一瞬，她的眼泪算是憋不住了。
『歪，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了这句话，我等得好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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